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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喻黄】铸剑

时隔两年居然还能把这个坑拎出来填完……我大概是被霹雳虐疯了……


       龙泉自古出宝剑。

       龙泉也出铸剑师。

       喻文州的师父就是来自龙泉的铸剑师,但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龙泉。

       师父去世之后喻文州继承了这间剑庐。

       剑庐背山而建,藏剑阁中有尚未蒙尘的剑,铸剑炉中有日夜不熄的火,炽热的铁水永远奔流,似一条历史恒久的血脉。

       喻文州独自守着剑庐已经两年。他在院子里种花,他为侠客们铸剑,全然不觉生活无趣。

       这天早上有个背着剑的年轻剑客找上了喻文州的门。

       “你是喻文州吗?”剑客的声音分外明朗,“我叫黄少天,我师父说你和你师父都极擅长铸剑所以过来求铸一柄剑。”

       喻文州把他请进来:“黄少侠过奖,在下不敢当。请进来说话。”

       黄少天一步踏入剑庐。剑庐里轰轰烈烈开满了花。

       “哇真想不到你这里别有洞天简直太棒了。”黄少天接过喻文州递来的茶,“谢谢,我还以为铸剑师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出门要拄拐棍就连日常打铁也很费劲呢。”

       喻文州笑问:“不知少侠师承何处?”

       黄少天赧道:“家师蓝雨魏琛。”

       喻文州动容:“‘不为所动’?”

       黄少天道:“正是正是。”

       喻文州笑:“正好正好,我师父也是蓝雨出身。”

       黄少天奇道:“你师父是谁?为什么从来没听我师父提起过?”

       喻文州道:“慢剑方世镜。”

       黄少天一口茶喷了出来:“原来是他……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他一连说了三个“怪不得”,喻文州问道:“怪不得什么?”

       黄少天只好说:“怪不得老大一直义愤填膺和我说如果剑慢下来就不叫剑。”

       喻文州问:“那叫什么?”

       黄少天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答。

       喻文州道:“那么现在换我告诉你剑庐铸剑的规矩。”

       黄少天道:“你说。”

       喻文州道:“若是蓝雨的人来铸剑,必须先问过我的剑。”

       黄少天长叹:“我早该想到你应该也是慢剑出身。”

       喻文州轻笑:“谁说剑要越快越好?”

       黄少天不服,取了佩剑跟他走到屋外:“来来来我们比一场!你这房子里面不是有好多剑嘛你快挑一柄趁手的!小爷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啦!”

       喻文州转身从藏剑阁里取出一柄剑。

       剑没有鞘。

       剑细长而轻,中间一道狭长血槽。

       喻文州执剑在手,剑在他手中慢慢画出一道直线——直指黄少天的鼻尖。

       他手腕一沉,温和地说:“请。”

       ——他在请黄少天拔剑。

       黄少天的剑亦出鞘。

       他的剑一出鞘,就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迎面而来。

       一个人的剑能有多快?

       喻文州见过很多快剑。有的剑客苦练数十年,已近人剑合一之境,出手时便是迅疾如风,令人避无可避。

       而黄少天还年轻。他的年纪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些——也正因为他还年轻,所以他的人有朝气,他的剑亦昂扬。

       剑中有影,剑影真假莫辨,黄少天的剑自幻影中冲出,他还在喊:“看剑看剑看剑看剑看剑!”

       喻文州便真的去看他四面八方的剑。从开始到现在,他唯一的动作就是偏头看了看黄少天的剑。

       剑悬于颈侧,他竟一动不动。

       黄少天一愣。

       黄少天与许多人比过剑。他的剑锐利,剑锋上满满是少年快意。

       快剑容易伤人,利剑也容易伤人,锋利的快剑最容易伤人。是以每每他挥剑成影,总见对手极快做出反应。

       是躲?是走?是顺剑而上?是逆剑而退?

       黄少天喜动不喜静,他的眼睛能够捕捉到对手的每一个动作。

       机会往往就藏在极难发现的动作之中。

       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但是喻文州不动。

       不仅不动,而且他居然不受黄少天的影响。

       他甚至是笑着去看黄少天的剑的!

       有点意思!

       黄少天剑尖一挑,剑锋一偏,直取喻文州鬓边。

       喻文州转身,扬手,他的脸几乎贴在黄少天的剑上。

       他自己的剑亦随之扬起。

       轻轻地。

       慢慢地。

       温柔得像怕伤了情人的梦。

       黄少天自然不是他的情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所以他仍迅速刺出七剑。

       喻文州借着上一剑尚未收势,一招接下黄少天的七剑。

       一招,接下,七剑。

       黄少天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一切。

       他知道喻文州的动作很慢,但他捕捉不到喻文州身上的破绽。

       他咬牙,反手仍刺出七剑——他便是要看看,喻文州怎么再接他七剑!

       黄少天没想到喻文州压根没有接。

       他的剑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弯了下去,正好弯在黄少天剑雨的空当。

       ——出剑太快,反而不易收势。

       喻文州就是看准了黄少天这一点。

       黄少天也很快懂了,所以他马上收起了剑。

       剑气仍肆虐奔放,但他收剑的速度和拔剑的速度一样快。

       然后他长出一口气,向喻文州伸出一只手。

       在被黄少天拉起来之前,喻文州内心很纠结。

       他很久没有应付过这么快的剑了——毕竟多年心思花在剑庐里,疏忽了自己的身上功夫。刚刚那一下来得太突然,勉力撑着太难受,身子整个都是僵的。

       好在黄少天拉了他一把。

       喻文州也长出一口气,随即感激地一笑:“多谢。”

       而黄少天已经信了喻文州之前的话:“哎呀没想到你功夫这么好!是我要谢你才对你这不是答应了帮我铸剑的意思吗?”

       喻文州把剑重新放回原位,转向黄少天:“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要铸一柄什么样的剑。”

       黄少天笑得无比灿烂,嘴里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削铁如泥趁手可心这些大概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做到,再有就是虽然我不是很看重外表,但也不要太重太难看,像我这种速度还是轻一点比较好……”

       喻文州及时阻止黄少天继续说下去:“用一句话形容就够了。”

       黄少天一脸无辜:“可是刚刚我还没说到一句话。”

       喻文州想了想:“你想要一把只属于自己的剑?”

       他把“自己”这个词咬得很重。

       黄少天笑得更加灿烂:“对对对就是这样的但我觉得这种表述好像不是在描述剑难免会让你很困惑吧?”

       喻文州不紧不慢地说:“没关系,五年。”

       黄少天一愣:“五年?什么五年?”

       喻文州说:“五年之后你来我这里取剑。”

       黄少天叫起来:“这么久?材料很难找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可以快一点吗?铸剑是不是特别麻烦?尤其是像我这样什么都说不清楚就是想要一把自己的剑的?”

       喻文州被他念得头疼:“快一点也可以,如果你每月来帮工,大约三年即可铸成;如果你常年留在剑庐,只需一年即可铸成。要是觉得现在的剑不称手,剑庐里的剑你随便挑,等到剑成再换回来便是。”

       黄少天脱口而出:“那好啊我就留在这里帮你铸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不用不好意思!”

       喻文州问他:“你就没有放不下的江湖牵挂?”

       黄少天奇道:“江湖牵挂?我刚下山门路还没摸全哪里来的什么江湖牵挂?就算真的有放不下的事又有什么说不明白的?你这里什么都不缺而且剑庐后面不是养了许多鸽子嘛到时候写几封信说清楚原委道个平安就够了,反正不过是一年时光一年之后小爷又是一条好汉嘛哈哈哈哈~~~对了,这一年你是不是包吃包住?”

       喻文州点头,他仍旧微笑,意味深长。

 

       是年早春,黄少天孤身一人带着一柄旧剑住进了喻文州的剑庐。

       他这一来,原本安静的山坞里一下子多了十二分的活气,少年聒噪的嘴和跃动的心,像一粒石子投进古井,搅了水的沉静。

       喻文州并不嫌他话多。黄少天插手不到他的工作,只帮他做些简单的日常杂事。待他哼着小曲儿浇完了花锄完了草,便留在喻文州身边,看他如何打铁、如何淬火。不论黄少天滔滔不绝或沉默不语,喻文州都是一成不变的沉稳节奏。他对黄少天的回应算不上频繁,但一定恰到好处,令黄少天觉得这青年性子像水,安安静静便能洞悉人心;偶尔一个带着笑意的视线,便能教人溺死在他温和的眼波里。

       第二个月,喻文州不再让黄少天浇花。彼时黄少天已经把他的脾气习惯摸清了七八成,剩下那几分,便是再亲近也难看清的了。他给了黄少天一把钥匙和一座上了锁的书楼。

       “文州啊,你是要和我分居么?我有这么烦人?”黄少天委屈得像只受了伤的小兽,“你不是说好了要为我铸剑么,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我现在正是要打算为你铸剑。”喻文州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这些帖子是给你的,全部临完时拿来给我看。”

       黄少天目瞪口呆地看着桌案上半尺高的书帖,一阵头晕目眩:“你要是想杀死我,可不可以换一种更痛快的方式?我活了不到二十年,恐怕一辈子也没写过这么多字。”

       “你的师父不教你书画么?”

       “哈哈哈哈你问我老大?”黄少天想起魏琛的形象,不禁笑出声来,“他自己也是见了这些就头疼,更遑论教我——好容易写出一本剑谱,像是要他的命一样,还是真刀真枪地打架更适合他。”

       喻文州道:“那正好,你只临一遍,像与不像、写到什么程度都不必在意。”

       黄少天只好把自己关在书楼里习字。他是聪明的汝,琢磨出拿起笔就像拿起剑的道理,腕子是稳的,即使不甚端正,也有自己的风骨。喻文州不给他限制时间,他写得累了便去楼前的空地练剑,他的剑法在这里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越发精进,三十三剑七影半的名号,恐怕又要再加上一些数字了。

       如此又过了月余,黄少天去找喻文州。铸剑炉的火十分炽热,喻文州居然一滴汗也没有流。他把黄少天的成品和废稿都看了,也只是点点头,唇边噙一丝浅淡的笑意,一如往常。

       黄少天忍不住问他:“文州文州,我写也写完了,你看也看过了,是好是坏,总要告诉我一个结果。”

       “无论是好是坏,那都是你。”喻文州道,“你写这些,也只是进书楼的第一步。”

       黄少天一阵悲从中来,这究竟是找了个铸剑师,还是找了个师父?

       “我没有听错把?”他难得地放慢了语速,“难道你接下来要我熟读诗词歌赋通晓经史子集画遍工笔白描?随意拉出来一项,都够旁人付出大半人生去钻研,这样太凶残了。”

       “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喻文州忍俊不禁,“书楼上书卷繁多,名录我整理过,你可随意翻看,每天一个时辰就好。”

       “需要我记下每天读了什么读到哪里有何感悟么?”

       “你若愿意,那自然好。”

       “其他的时间呢?”

       “你在蓝雨时,每天都做些什么?”

       “练剑,学剑,和老大打嘴仗。”

       “那便是了。”喻文州闲闲道,“你就把我这剑庐当成蓝雨吧。”

       “哈哈哈哈,文州你这样说的意思,是终于做好思想准备每天要和我聊天一个时辰以上了吗?”

       喻文州一愣,却没有拒绝:“我不介意——剑庐中的其他活物,恐怕没有办法和你及时互动啊。”

 

       那一年的整个夏天,黄少天都在喻文州的剑庐里练剑。

       喻文州的书楼上摆着好些剑谱,甚至有方世镜留下来的,他也不避讳,就那样放着。黄少天每日取书来看,表面上还是那个不折不扣的聒噪少年,但内里竟越发能沉下心来了。

       他练剑时喻文州多半守着铸剑炉,他在铸一柄剑,但黄少天知道那剑不是给他的。

       只属于自己、绝世无双的剑天下难寻,就是等上一年半载,也是值得。

       喻文州每天会来看黄少天练剑。他眼见少年剑客的剑法从单纯的快变得又快又准又狠厉,初遇时尚有几分浮躁的招式,一点点被他演化得沉稳起来了。

       喻文州的树荫下放了石桌,他坐在一旁等黄少天收了剑招过来。桌上有时放着茶水点心,有时摆了棋盘棋子,黑白纵横大杀四方。他们谈江湖、谈蓝雨、谈过去与未来,铸剑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似乎渐渐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师父曾经交给我一块九天玄铁。”有一天聊到深夜,喻文州对黄少天说,“他要我等到一个从蓝雨来的剑客,为他铸一柄剑。”

       “为什么?”

       “他与魏琛,原本就是挚友。”

       黄少天对这段往事十分新奇:“可是老大从未和我说过。”

       “很多事情是不能说、也说不清的。”喻文州道,“就连家师,也只是和我提过一句。”

       黄少天道:“原来还有这样一层——你留在剑庐,就是为了等我来、为了给我铸剑?”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喻文州递来一杯酒,“我不仅要为你铸剑,还要交你这个朋友——少天,难道没有人对你说过么,你实在很有趣。”

       黄少天被他的话激得豪情万丈,抓过酒杯一饮而尽:“文州你知道么,即使我离开剑庐入了江湖,即使以后遇见再多再好的朋友,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像你一样了。”

       少年的眼睛那么亮,殷殷地看着自己。喻文州面前的杯子里装着一盏星光,他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语来定义自己和黄少天的关系,只说朋友似乎太浅,说是知音又似乎太窄。他们不是魏琛和方世镜,没有恩怨纠葛,没有决裂和别离;初遇时的一见如故加上许多个日夜的磨合,他见过黄少天的字黄少天的剑慢慢了解黄少天的人,那块任人打造的材料,在心里渐渐有了形状。

       他想起方世镜对他说过的话,剑所指向之处,铸剑师也将如影随形。

       黄少天扯着喻文州的袖子给他讲笑话,喻文州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一字一字地道:“明天入秋,我为你铸剑。”

       黄少天支着下巴看他,喻文州清秀的眉眼离得那么近,他忍不住道:“文州,等你铸完这柄剑,还要留在剑庐么?”未等喻文州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想了很久,我想了很多事,本来不敢提,但你刚刚一说我又敢了……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走,一起去见我的师父,我们一起回蓝雨,一起入江湖,一起行侠仗义,好不好?”

       喻文州睫羽轻颤,落了几落,轻声说好。

       他们头顶是闪耀的星空,北斗七星升至穹窿,斗柄偏西,暗含秋声。

 

       那夜之后,铸剑炉的火再没熄过。喻文州把自己关在里面的时间越发长了,黄少天隐隐地有些担心,却也无法阻止。

       秋天很快过去,冬天也很快过去;曾经约定的一年即将届期,喻文州的满剑庐的花又一次盛开时,他们已经一起赏过雪、观过灯,一起过了一个除夕了。

       黄少天从不催他,他私心里甚至希望喻文州的剑铸得再慢一些;现在世外桃源一样的日子甚至比在蓝雨的山上更令他喜悦。

       但喻文州总是守时的,他记得黄少天什么时候来,当然也知道黄少天什么时候该走。

       喻文州最后一次走出铸剑炉的时候问题:“少天,你练过方世镜的剑谱么?”

       黄少天答道:“只是读过,未曾演练。我师承魏琛,向来是快剑一流,与慢剑的剑势不合,恐怕无法使出其威力。”

       “是么……那我便舞给你看。这世上万法本是同宗,快与慢,不该截然分立。”

       黄少天觉得他好像懂了喻文州话语里的深意;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喻文州的剑,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喻文州独自舞剑。

       他的剑极为柔韧,握在手中像握着秋水寒星;他的人极为挺拔,站在那里也像一柄凛冽的剑。

       喻文州舞剑。

       喻文州就在等过黄少天的那棵树下舞剑。

       第一剑为生。

       第二剑为老。

       第三剑为病。

       第四剑为死。

       剑即人生。

       人生即剑。

       寒暑交替,悲欢更迭。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喻文州把剑舞成了一个迷离的梦境。

       谁知是梦中有剑,还是剑让他发了一场大梦?

       黄少天从剑的余光里看见喻文州,又从喻文州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里外全是他的影子。

       喻文州自竹间长啸,回声悠远。

       喻文州烹清泉为茶,茶香淡雅。

       喻文州曼声吟哦,诗句肃杀。

       喻文州纵横黑白,一局珍珑。

       那日自己确是动了他棋盘上一子,便成了死局!

       ——绝杀的死局!

       黄少天不禁汗湿重衣。

       “少天啊。”喻文州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且睡着,明日醒来,我便为你铸好这柄剑。”

       黄少天似身在梦中,想动却不能动弹半分,只得眼见着喻文州放下了剑,执起自己的手重重一握,然后转身走向铸剑炉。

       炉中火焰通红,热气蒸腾,喻文州的笑容氤氲不清,他在雾气里关上了门。

       黄少天眼皮沉重,他甚至连一句“文州”都没有喊出,就已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是喻文州养的鸡把黄少天叫醒。

       黄少天翻身坐起,房中只他一人。

       不见喻文州。

       他冲出屋门,铸剑炉中只剩一星半点暗红炭火还亮着。一柄细长灵秀的剑放在架子上,旁边池中的水已经冷了。

       黄少天拿起那柄剑,剑握在手里的感觉温暖而熟悉,仿佛多年旧友。他轻轻挥剑,剑庐中一片幽暗,唯这剑刃上闪烁出几分寒光。他左手弹指在剑上一点,清越的铮鸣之声打破剑庐的沉寂,久久不散。

       ——确实是柄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剑!

       可是铸剑的人呢?

       黄少天握着剑,心脏一阵狂跳;他里里外外把剑庐翻了个遍,却再找不到喻文州身影。他想起之前在书楼读到的故事:最好的剑往往伴有剑灵,而剑灵往往是铸剑师投身剑庐所成。

       不禁汗湿重衣。

       黄少天焦灼不安,几乎要将剑柄捏碎——喻文州、喻文州,谁要你用活生生的魂灵去换一件只懂杀戮的死物?黄少天何德何能,值得你付出至此?

       思虑之间,剑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喻文州两只手都提了东西,笑着问他:“少天,那柄冰雨用着可顺手?”

       黄少天心中一震,几乎落下泪来:“你怎么这时候出去?我以为……”

       “我不是答应过你,要一起入江湖?”喻文州道,“如果去蓝雨,总要做些准备。”

       黄少天难得地没有说话。他背上负了冰雨,分出一只手去握喻文州的。

       他们对视而笑,山坞的风吹过剑庐,花开正好,春意正好,身边的人正好。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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