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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圈南极人,孤独美食家 | 做饭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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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自我的产物,向某位大大和某篇龙剑文致敬(如果能写完的话)
1.
【疏楼龙宿】
剑子仙迹:
岁月悠悠,多年不曾提笔,竟不知该从何处写起。留书道别实乃下下之策,若是在多年前,汝定会笑吾多此一举;但现在的吾,已经不想冒任何可能招致伤害的风险来换取希望了。这样说或许会让汝更加疑惑,就让吾将过去发生之事、现在之事,付诸笔端向汝一一说明吧。
以汝之聪敏,应该不难想到,吾二人并非初识。在吾记不清的久远岁月之前,吾们已是数百年的患难之交。
一切的起点源于闍城,吾二人踏入红尘之时。
汝的救世之心,吾的入世之心,合作一处,便轰轰烈烈应了一场末世浩劫。闍城之主乃是嗜血者,传说中拥有永恒的生命、强大的力量的种族。亲眼见到这一切的吾们对此好奇又冲动,他们的自愈能力是一道难以突破的屏障,许多人与之对抗仍不得胜。
跃跃欲试的话是汝说的,或许只是玩笑,但吾认真地在意了。汝说有一种方法可以反噬嗜血者,吸收他们的力量,或许能有一线获胜的希望,但太过冒险,不可轻易尝试。
那时的吾,尚存有一颗会冲动的心,一份按捺不住的好奇。大半是觉得倦了,不曾入世的几百年,先天人的自得其乐终有定数,能期待、能把握、能掌控的东西于吾,就算再美好也会丧失吸引力,反是那些从未做过的事、从未见过的人、从未走过的路更能唤醒吾的欲望。
那段时间吾做过的事,现在想来实在不堪回首,但吾不曾后悔这一遭——即使是在信任低谷、两相猜忌、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汝都不曾放弃吾。不论如何,总有一些信任与救赎,不分时空不分地点,微妙地存在于彼此之间。有友若此,吾是多么幸运啊。
吾与汝曾因此决裂,吾行反噬之道成功,而成为不惧日光的嗜血者。
吾咬住禔摩颈子的时候,吾抓住他等待他被日光毁灭的时候,吾踏入血域与西蒙交易的时候,吾想着的居然是向汝证明——吾做到了,汝古井一样的心绪会不会因此而波动?
疏楼龙宿千百年来都是我行我素任性妄为,入得吾眼、让吾在意之人,实在少之又少。
剑子啊剑子,汝是第一个,也是最特别的一个。
【剑子仙迹】
北方再北,山名鈎吾。其上多玉,其下多铜。
剑子背着剑爬山,出关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跑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来伏妖。风吹得雪白道袍猎猎作响,剑子蓦然停下动作,屏气凝神——
风来的方向有血腥气。
剑子轻身跃下,向血气来源寻去。
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山坳,两旁树影森森,一条暗红色的溪水从山上流下,夹杂着看不清所属的残肢,毛发污迹斑斑,像是他正在寻找的凶兽。
看来此处曾发生一场恶斗。
剑子拧起长眉,继续向上游走去。他一路拨开草叶,猝不及防一只瞪大的眼睛对着自己,剑子愣了一下,随即发现那是一只完整的、死去不久的狍鴞。一只之后还有另一只,剑子心下暗忖,能令一小群鴞笑死得这样惨,恐怕是更加凶猛的异兽;如果对上,就算是自己,也没十成十的把握对付得了。但细观周围环境,除了一道邪气以外,并无其他兽类的气息。
但愿是多心了。
剑子跨过狍鴞的尸体,上游的水流渐渐清了,溪中只漂着一缕血丝。他顺着血迹看过去,只见一人倒卧水边,身上衣物闪闪亮亮的晃眼;一只手伸在水中,腕上一道红线蜿蜒而出。
力战这些怪物的,居然是个人?
剑子快步上前,这才看清那人一身血污,脸上一张面具遮去大半容颜,露出的部分有些苍白,眼睛也是闭着的,不知伤势如何。
“汝……无恙吗?”
剑子试着叫他,一声下去,那人蓦地睁开眼,最初有道红光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金色。
“无事。”那人移开视线,金眸中似有万般复杂情绪。
“可是汝身上……”
“那些不是吾的血。”
那人起身,背对剑子蹲到水边,又是一片红色从水面漾开。
“它们都是汝杀的?”
“是。”那人坦然承认,“吾满身血秽,实在不祥,汝还是速速下山的好,免得血光之灾缠身。”
“汝住在这山上吗?”
“不曾。”
“那我为何要走?”剑子道,“彼此都是路过,更何况,汝杀了我原本要除的凶兽——”
“汝再不走,吾将汝也一起杀了。”那人猛然回头,怒意更盛,“吾要沐浴。”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剑子身影一闪,人已不见,只有声音隔空传来,“这样可好?吾看不见汝,两下清静。”
话音刚落,剑子痛呼一声,溪边浓密的树冠里钻出来个毛茸茸的脑袋,两团雪白鬓毛被枝叶压得贴在颊上,忿忿然道:“我发誓不会偷看。”
树下的人似乎想呛声,瞪向他的金瞳却说明了欲言又止。剑子只觉这人端得奇怪,只看着他不说话,好像就有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他手里握着对钗中的一只,银紫长发缎子一般泻入溪水,剑子咳了一声钻回树中,真真不再看他。
他的身手自然没话说,仅凭一句话,便能精准断定自己藏身之处,只是……用珍珠做暗器,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剑子摩挲着掌中那颗刚刚打中他的浑圆珠子,再度生出好奇心绪。
树下的水声起了又落,渐渐归于平静。谷中血腥随流水散去,就在剑子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一声呼唤:“汝可以下来了。”
剑子自诩云游天下,见过的奇人异事没一千也有八百,不过华丽到面前人这种程度的,实在是凤毛麟角。紫衣紫发华丽无双熠熠生辉,珠玉满身却是贵而不俗。剑子眨了眨眼睛,以证明自己还没被他闪瞎。面具后面的眼睛似笑非笑与他对视,仿佛满心期待他作何评价。
“兄台,汝这样装束实在危险得紧,小心出门被人打劫。”
“哈,谁敢劫吾?”
剑子转念一想也是,凭他本事,邪则邪矣,总是有了资本才敢把家当挂在身上招摇。
“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问?”
那人并不介意:“道长且问。”
“汝是怎样惹上这些凶兽的?”
“偶然路过,群起而攻,不得已杀之。”
剑子听得白眉一抖,如此残酷一战,在他讲来却是随意的轻描淡写,这人未免也太逍遥了些。
“可是吾冲撞了道长的要事么?”
“不曾。”剑子摇头。既已伏诛,便是一大幸事,动手的是谁反而没那么重要了。“汝不要离开此山么?”
那人“嗯”了一声,听不出是肯定还是否定。
“兄台刚刚说只是‘路过’,那么‘路过’之后,又将往何处去呢?”
剑子不知他面具下的表情,只见金瞳半阖,半晌方道:“无所来,无所去,无所适从。”
剑子一愣,想来这人多半是山中新生的妖物化得人形,初见于世,尚不知何去何从。不禁垂眸低语:“抱歉,是我多言。”
“无心之语,不必介怀。”那人又问,“道长汝呢?”
“从来处来,向去处去,修道之人,四海为家。”
“哈,好一个四海为家。”那人笑起来,“不知道长姓名?这样呼来唤去,实在麻烦。”
“在下剑子仙迹。”
“剑子……仙迹……”那人道,“吾名疏楼龙宿,称吾龙宿便好。”
“如此,剑子记下了。”道者将拂尘搭在肩上,雪白袍袖迎风舞动,好一派仙风道骨。“若龙宿不介意,随我一行可好?”
龙宿金瞳含笑,意味深长道了句“好”。
于是二人便在山中走了半日。剑子走在前面,龙宿不远不近跟在五步之外。专心赶路的两个人大多时间是沉默的,直到龙宿发现面前这是不知第几次转回同一棵树下了——
“剑子。”龙宿喊住他。
“嗯?”
“汝不觉得左手边这棵树很熟悉么?”
剑子后退几步,煞有介事地盯着树干看了半天:“确实熟悉,龙宿真是好眼力。”
“汝——”龙宿一甩袖子背过手去,“难道不知道路么?”
“我几时说过我知道出山的路?”剑子叹道,“能寻到汝,是多亏了汝大开杀戒的血腥之气,这山我可是第一次来。”
龙宿道:“汝看这天,再不寻到出路,吾可不想和汝在荒郊野岭过夜。”
“莫急莫急,车到山前自有路,不如——”剑子随手指向一处山头,“索性找处顶峰,能看出归路也未可知。”
“嗯,吾暂且信汝一次。”
两人足下生风,不多时已站在刚刚所指的山峰下。越往高处走,植物越见稀疏;裸露的山石嶙峋生长,又被经年的山风磨砺,边缘锐利如刀。剑子步履轻盈,龙宿跟得轻松,临近顶峰时,剑子背后的剑突然铮铮而鸣,似要夺鞘而出。
龙宿在他身后看得真切,但四周并无危险逼近,全然不知剑动为何意。
剑子却是回头看了看龙宿,语带欣喜:“龙宿,难怪汝穿成这样出门,汝果然是天生富贵的命格。”
“此话怎讲?”
剑子不答,只引了龙宿东行数十步,拍了拍一处山体下的石壁。龙宿定睛细看,只见石隙中一层一脉似溪水流经,中间有一道覆了尘土的莹白,在剑子掌下显出几分温润之气。
——竟然是块成型的玉髓,嵌在山中,恐怕已有千百年了。
“这里的玉虽不及昆仑白玉,却也有特殊用途,比如——”
“斫琴。”龙宿接道。
剑子笑道:“龙宿好友,剑子要引汝为知音了。”
“好说。”龙宿似也十分开心,“只是现下玉脉未成,再过几甲子,取玉斫琴不迟。”
“然也。”剑子手掌贴上玉髓,掌心里有道光芒融入石中。
龙宿知他有心助玉成,静静看他施法,末了方道:“汝看这山,那边的路,应是吾上山之路。”
剑子认了半天:“哈,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也是从那里来。”
想不到竟是同样归途,刚好并肩下山去。经刚刚一事,话也比最初多起来。
“剑子,吾亦有一问。”
“何事?”
“汝那柄剑……为何会因玉而鸣?”
“不知。”剑子答得坦荡,“这是出关之后师尊所赠,本要用来斩凶兽的,不想汝已代劳。”
“可有名字?”
“无名。天下之剑,有名无名又何妨?终究是杀伐之器。”
“此言差矣,人尚有名,剑随其主,无名总归是冷落。”
“汝莫非想为它取名么?”
“耶,主人如此潇洒,吾岂不是僭越了。”
“汝若有心赐名,剑子感激万分。”
龙宿仔细看那剑鞘,古铜重金,纹路饱满,凛凛然有古意。想来剑刃必然是锋芒锐利,只是隐于鞘中,未曾现世而已。
上古尘埃,凝而为玉,谦谦君子,袖风不染。
“古尘。”
此二字一出,剑子也大为诧异。秋水不染尘,正合他此时心境。
这位疏楼龙宿,着实不是简单人物。
“哈,古尘。”剑子未执拂尘的手抚过身后青锋,“汝该感谢赐名之友啊。”
——便是默认了。
剑气灵动,龙宿也拍了拍那柄剑,二人指尖相触,交汇了一处暖意。
————TBC————
龙首的问题后面慢慢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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