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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圈南极人,孤独美食家 | 做饭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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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剑】葬礼之后

片段灭文,just一个脑洞(和阿婆没关系

琴师龙宿X医生剑子。略阴暗,捅刀有,治愈可能也有


       他想他的确是死了,他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他明明是清醒的,能感觉到一切:冬天的车里很暖,剑子为了通风将窗子打开一道缝隙。他抓住自己肩膀时灰色围巾柔软的末端扫过脸,暖融融的。

       “看着我,龙宿,看着我……”他的呓语接近祈求,龙宿睁大眼睛,剑子惊惶的表情像电影散场渐渐隐入夜色。他听见他的话一遍又一遍回响在耳边,“你还有至少三场演出,你不能就这样迟到,素还真把乐团都搞定了,下个周日是云渡山,下下个周四是无欲天,两个小时之后是儒门天下,他们都在等你——你醒一醒好吗?”

       不,来不及了。龙宿被另一个世界撕扯着,剑子的指尖拍打着他,他从来没有这样冷过。真遗憾,龙宿想,可惜他再也不能温暖它们。这是个意外,太迟了。剑子,我骗了你。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他被吸入一个巨大的漩涡,深沉的夜里寒风带走一地落叶,剑子老旧的二手车孤零零停在一棵树下,光秃的枝干张牙舞爪直指天空。

       龙宿向下看,路灯昏黄,他只记住了这个地方的名字:莫汗走廊。

 

       “是你。”剑子冲上去,佛剑分说沉默着,警察打开了他们之间的那道门。“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

       “我知道你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别担心。”他们一起走出警局,“你有半天的时间去参加龙宿的葬礼,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我很抱歉。”

       “不,谢谢。”剑子说,“这已经很好了。”

       几乎整个儒门天下和半个城市的人都来了,还有几车厢远道而来参加吊唁的人们。没有等到的演出成为诀别,悲痛化作阴云笼罩了天空。剑子排在队伍末端,围着灵柩走了一圈。棺木停在一片花团锦簇之间,遥遥看着很不真切。他闭上眼睛,意识到自己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龙宿的样子:他明明是个医生,却救不了朋友的命。整个过程中剑子一言不发,尽量让自己隐匿在人群之中,然而他还是在离开殡仪馆后功亏一篑,龙宿的学生们认出了他。

       “你怎么敢来!”那男孩子义愤填膺,“是你杀了他!”

       一切解释都是徒劳,而且会把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之中。剑子拔腿就跑,好在这条路上有个警局,而值班的警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大家都劝了回去。

       “听着,所有的指控都没有落实,在你们试图杀死他之前,我们得保证他留着命被法律杀死。”警察走回来,指尖敲着警徽,脸色阴沉,“听着,如果不是穿了这身衣服,我也很想揍你一顿。”

       剑子只好说:“那真是……太抱歉了。”

 

       他既没有被审判,也没有被赦免。七天之后他被放出来,完全没有轻松的感觉。

       “我没有执照了,未来也不可能再有。”佛剑打来的慰问电话里,剑子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得想别的办法活下去。”

       “你想做的事通常都会做到,那对你来说不算很难。”

       “但是这一次不确定,真的不确定。”剑子说,“我甚至拿注射器都会手抖,我背叛了他。”

       “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但也不是龙宿的错,我从来不知道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

       “不论如何,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也想看到一个充满斗志的你。”

 

       剑子假装没有看见沙发躺椅上的影子,他对自己说这一定是因为最近太多意外叠加到一起而产生的某种幻觉;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入睡之前一闭上眼睛都会梦见龙宿。他抱着琴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在汽车后座上嘴唇紧抿强忍头痛的样子,他最后在葬礼上看到他时那么安静的样子。他想要去给心理医生打个电话,而翻开号码簿之后那团影子径直飘过来了——它是半透明的,背对着落地窗,夕阳透过它,纸上的数字被镀上一层叠加了柔金的紫色。

       “剑子仙迹。”和疏楼龙宿一模一样的幽灵向他点头致意,“我回来了,你不打算庆祝一下吗?”

       剑子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话筒猝然跌落,传出一阵忙音。

       “你……是龙宿?”

       老天,他从来没有和非自然生物打交道的经验,而现在正有一位浮在他面前,看起来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开心。

       “是。”

       “你可能要等等。”剑子用所有的定力保持冷静,他冲进厨房热了一壶茶,窗台下面弥漫着野玫瑰的味道,这让他感觉好受了一点。剑子端着盘子转过身来,龙宿仍然站在他身后。

       “你怎么进来的?我没听见门响。”

       “我是幽灵,幽灵不需要走门。”珍珠白色的龙宿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他飘起来的样子像一团紫色的雾。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

       “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

       “你要去哪里?有什么是我能帮上你的?”剑子干脆靠着窗台,这情景看起来一定很诡异,“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不该跟着我。”

       “但事实是我跟着你——而且似乎只能跟着你。”那一缕灵魂直到现在才露出迷茫又哀伤的神情,让剑子意识到他或许真的无家可归,“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在这里,你在大厅,我也在大厅;你进了厨房,我就会在厨房。我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剑子伸出手臂,试着触碰那团雾。一种冰冷的感觉包围着他,模糊难辨的轮廓有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龙宿衬衫和扣子的纹路就在他指尖之下;很快地,他的手指穿过龙宿半是虚无的身体,而龙宿像他的一面镜子,和剑子做着同样的动作,他的手在剑子身前受到了阻碍。

       “你看,我是存在的。”他半透明的金色眼睛闪闪发亮,“这一次我没有骗你,而且再也不会头痛了。”

       那个瞬间剑子十分感动,甚至有些想哭。他是这样不想给人带来麻烦。

 

       一周之后剑子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龙宿采取各种方式证明自己存在:掀开窗帘,让茶杯在托盘上跳动,干扰电视或电话的信号,在佛剑来访时戳他的脸——只有最后一项试探宣告失败。

       “听我说,剑子,”他们共同的朋友一脸困惑,“我真的感觉不到他,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种奇怪的漂浮,我会以为你修炼了什么新技能。”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龙宿,别闹了……”佛剑看见剑子的鬓角像灌满了风一样蓬松地鼓起来,甚至打了个结,却见不到龙宿那恨恨的去扯剑子刘海的表情。

       “所以我会相信你。”佛剑真诚地说,“他们搜查的时候有一部分东西是我代为保管,而他并没有立下遗嘱;既然他现在在你这里,那么我想你更适合拿着这个。”

       他将手上黑色的盒子打开了,龙宿凑过去看,他的琴安安静静躺在里面。这世界上,除了剑子,这把琴是他能碰到的为数不多的事物之一。他的手指跳跃起来,划过琴弦,连起一串优美的声音。

       剑子问道:“佛剑,你能听到么?”

       佛剑沉默着摇了摇头。

       “哦,它还断了一根弦。”

       “他们拿给我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很抱歉。”

       “这和你无关。”龙宿很快反应过来佛剑不能听到他的话,于是转向剑子,“我是说……没关系,它也是陪我太久了。”

 

       但剑子仍旧认为他需要一把完好无损的琴。他们去选琴,龙宿跟着剑子,没人能看得到他。那是个雨天,从他们的住处到乐器店密布的街区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剑子用一把伞遮住龙宿把他带到店里,装作认真看琴的样子,等龙宿一张一张地试过去。他们换了好几家店才遇到合适的琴,龙宿勾起弦的时候琴上发出一声轻响。老板抬头看着他们,剑子下意识地挡在了龙宿和店主之间。

       那琴看起来很旧了,近玉的面板蒙了尘,被龙宿一碰,就要扑簌簌往下掉灰。

       ”是它了?”

       龙宿点了点头。

       “你要那一把?”老板似乎很诧异,再三确认过后才说,“你是个懂琴的人。”

       剑子微微一笑,他没那么懂,懂的人是龙宿才对。

 

       还是有点仓促,他们很快搬了家,住进桥下巷子深处的一间小屋子里。环境不太好,但足够安全——没有人知道台球厅和暗酒吧底下有这样的一条路,他们日夜喧闹,刚好为剑子的新工作提供了掩护。成为黑户的孕妇,意外怀孕的少女,黑道火拼时中枪的男人,不想被家人发现伤口的孩子——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天下无双”的名头就这样随着门口掺了水的杜松子酒一起传播出去了:一杆球或者一杯龙舌兰可以换来一个暗号,不愿透露姓名的医生会为同样不愿透露姓名的患者结束痛苦,迎来救赎。

       渐渐有一些药商开始联系剑子,新的关系网开始成型。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没有人知道他和龙宿之间的秘密,这里的人们有一致的沉默。他处理过各种伤口,有的时候他们会问他要一针吗啡。剑子做这些事时龙宿不太出来,他很少看见工作状态的剑子,即使他们都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过这种交集。

       剑子搬过很多次家,绝大多数时候是因为龙宿——过于沉重的血气让他不舒服。他们之间因此爆发过无声的抗争,龙宿认真地考虑过一走了之,最后却还是放不下剑子和剑子身后的麻烦。

       ——真是糟透了。龙宿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自觉地现了形。他们无处可去,而这条巷子之外满是等着活捉剑子的仇家。剑子手里有一颗不能交出去的子弹,谁也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龙宿的出现让剑子稍微冷静了一点,但又很快意识到这无济于事:小打小闹的恶作剧还好,他既不能像龙宿一样穿墙或飘走,也不能让他把自己变成一个人类以外的生物来躲避那些视线。

       “为什么你还在?”剑子绝望地问他。这是一个月之后他再一次见到龙宿;他以为他早就离开了。

       “如果连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那么恐怕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做到这一点。”龙宿笃定的话语像在念诗,“别担心,我知道你不会这么早就死。”

       剑子别过头,龙宿仍然漂浮在空中,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他发现自己在身高上不存在任何优势。龙宿的双手抵住他的肩膀,他的耳垂和侧颈完全暴露在面前,一种自暴自弃的信任。

       “他们快要过来了,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但愿可以撑过去。”

       剑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股寒冷的气流从龙宿手中弥漫开来,像雾把他们包围。龙宿的身影融入周遭茫然的白色,脚步声纷乱地响过去,他们在漩涡中间与世界隔绝。

       ——剑子看不见他,却知道他就在身边。他捞起一蓬迷雾之中的紫色,指尖勾住一点,又看它慢慢散去。

 

       “你有没有……恨过我?”

       “哪种恨?”

       “如果不是我,你会生活得很好,立于万人顶峰,一路畅通无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剑子完全顾不上回答。他坐在黑暗里,每一次呼吸都用尽全力,好像话少说一点,血就能少流一点。

       “不,没有。”

       “你的谎言还是那样蹩脚。”龙宿叹息着将手放在他左臂的伤处,剑子皱起眉,那是一种钻心的冷,像要把他的血都冻住。

       “你……”

       “慕少艾来之前,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很好了。”剑子由衷地说,“谢谢。”

       又是那种熟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恰到好处。剑子仙迹什么都不会想——他几乎失去了一切,不敢谈爱,那太奢侈了,总有一天会变成沉重的负累。剑子工作时换过几个搭档,总是不太长久,龙宿尝试为他牵线搭桥,但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剑子就是有本事让所有故事自然而然地走向无疾而终。他不需要罗曼史,并且在私人关系面前越来越谨慎。

       “如果我死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剑子慢慢转向他,“你会怎样?”

       “我不知道,我早就死了。”龙宿说,“现在我只有你,剑子仙迹。”

       剑子在慕少艾标志性的砸门声里露出一个微笑,慢慢闭上眼睛:“真不幸,我也只有你。”


       “莫汗走廊不是什么好地方,剑子。”慕少艾提醒道,“别忘了你上次是怎么差点丢了一条胳膊,如果再晚上一点……”

       “我知道,我曾经也是医生。”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坚持?就因为‘他’吗?”

       “没错,”剑子并不否认,“我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从那以后的每一件事。”

       “好吧,”慕少艾只好说,“祝你好运。”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剑子身后紫色的幽灵若隐若现,“你有没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我就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无能为力。”

       “如此深情的告白会让我产生错觉。”

       “那一定是这十年的折磨腐蚀了你。”

       “你认为这是一种折磨吗,剑子?”

        “超越了生与死的纠缠,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理解,但是无法言说。”龙宿飘到剑子眼前,“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意义。”

       “所以我真的要感谢你,现在的生意甚至比以前在医院时还要好。”剑子抱下他的箱子和白玉琴,“至少半个苦境都知道剑子仙迹擅长处理Dirty work。”

       “那有什么不好?”半透明的魂灵跟在他身后摇曳,“充满探索,随时可能颠沛流离——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你喜欢这种生活。”

       “哈,算不上喜欢。”龙宿打了个响指,别墅的门打开了;剑子走进去,极小声地说,“那只是一种习惯。”

       龙宿停下来。

       过去的十年里,他们都没有提到过这里,更别说故地重游。莫汗走廊是所有的故事开始,而只有在这里,十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才恍然知晓当时为何偏偏选中剑子。

       他确实有许多朋友,但没有哪一个能实现这种近乎依赖的陪伴。那时候他几乎连活下去这件事放弃了,唯独剑子没有;剑子记得他最后的样子,他又怎么会忘记剑子的安慰和鼓励呢。如果说剑子是一张契约,那么就是他自己在履行期限上签署了永远。 

       ——————撸完了一身舒爽——————

原型是这个故事:I'll Never Get Out of This World Alive ,取自Hank Williams的同名歌和经历,各种意义上的黑色幽默。等有预算了买书来看,只有简介看不到吃不到太痛苦了

脑洞是从龙战到刀戟的改良剧情:龙宿搭剑子的车去演唱会的路上旧疾发作意外身亡,因为药量超过使用范围,剑子被怀疑谋杀并吊销医师执照,只能转为地下工作造福三无人民。剑子无罪释放,龙宿却因为某种执念一直以幽灵状态跟着他,十年之中谁也摆脱不了谁,只能一边互怼一边救,分分合合谈恋爱……(感冒状态打出来完全一坨浆糊,有空再填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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