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于第一万个脑洞

【双花+于远】画影（短篇完结）

同是群里游戏产物。原著向内含私设，脑洞大剧情清奇。

总结起来就是——我对五爷爱得深沉。

0.

“你看这幅画上面画了什么？”

“一个人……背着一把剑。”

1.

        邹远猛地睁开眼睛，电脑屏幕还亮着。复盘视频修改完毕的提示窗口一闪一闪，他按下确认。

        也许是最近压力比较大，剪个时间轴才要多久，刚刚居然睡着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梦见了很多年前的事。

        他还在训练营时候的事。

        那时候邹远还是个青涩的初级生，带着一腔热忱进了百花的训练营。同期的孩子大多年龄相仿，玩弹药的也不少——张佳乐的百花缭乱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有一天张佳乐过来看他们训练，末了还让他们轮流进休息室单独指导。

        “你刚刚那个烟雾弹要再早放些效果会更好。”

        “嗯。”

        “走位不错，技能冷却的时间把握得也不错，但是连接时注意要稳定。”

        “谢谢前辈。”

        邹远低头看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失误大多数自己心里清楚。

        “来看看这个。”

        张佳乐随手抽过放在桌子上的纸盒子，里面装着一个卷轴。邹远心里好奇，他看张佳乐缓缓展开卷轴，卷轴上清清楚楚印着一个影子。

        “这是……”

        张佳乐把卷轴放在他面前，像幼儿园老师问小朋友1+2等于几那样问邹远：“你看这幅画上面画了什么？”

        邹远老老实实地答：“一个人……背着一把剑。”

        那时候张佳乐的表情有一瞬间停滞，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继续问道：“什么样的人？”

        邹远只当副队心血来潮玩起了看图说话：“虽然是个背影，但看比例应该蛮高的，就像……队长那样。”

        张佳乐连说三个好笑得高深莫测，收起画让邹远去叫下一个。

        “哎等等。”邹远还没出门，张佳乐叫住他，“看画这段……别跟别人说。”

        “好的前辈。”邹远认认真真答应下来——门口等着的男孩子叫唐昊，见邹远出来人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活像屁股底下长了弹簧。

        那天晚上邹远睡得早，同宿舍几个人关了灯聊天。

        “副队今天给你们看那画了没？”

        “就那把剑？”

        “对啊——你说咱副队是什么意思？”

        “哎哟我哪里知道。”

        邹远右侧卧面朝墙壁听了个真真切切，一百二十分的疑问被张佳乐那句叮嘱生生压在了肚子里。

        岁月葱茏，那时候的他很快就忘了这件莫名其妙的事，直到……第八赛季张佳乐退役。

2.

        张佳乐退役的时候带走了所有自己的东西，除了一幅画。

        他自诩活得潇洒畅快不受信仰束缚，却独独破了这一次戒。

        画是他刚认识孙哲平没多久那阵得的，彼时两个人都年轻，网上网下一拍即合促成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张佳乐人本就在Y省，提前到了目的地等孙哲平，有位僧人站在青旅门口的大树下向他问路，问着问着就聊开了人生哲学。临了僧人从随身的褡裢里掏了一卷画轴给他，张佳乐死活不要，僧人却执意要给。

        “我与施主是有缘人。”他说，“施主近期之内有立业之想，是也不是？”

        ——如果投身荣耀算的话，那么就是吧。

        张佳乐这样想着点了点头。

        “此画虽不一定能保施主事业大成，但至少可以帮施主寻得贵人。”

        张佳乐拉开画轴，画中一人背影寥落粗犷，实在看不出哪里有贵人相。

        僧人问道：“你可看见画中有人？”

        “不过是个背影——”

        “对，就是背影。”僧人微笑，“但常人并不能看到画中有人。”

        张佳乐一脸的莫名其妙，再想问什么，僧人手指轻轻敲着画幅，并未点破。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双手合十冲张佳乐一礼，就此告辞。

         到战队之后他再没想过那张画的事，他一直把它藏在抽屉里，搬训练室才翻出来。张佳乐一时兴起给训练营的小孩子们看，除了邹远，没有人能看见画上除了一柄剑还有一个人；也没有人看见张佳乐手掌挡住的右下角落款，僧人曾经点过的地方有一枚红色印信，轰轰烈烈地写着百花。

        画中的人。画中的剑。画中的百花。

        可说到底它还是幅画，在张佳乐的字典里和指间沙水中花白日梦差不离。

        这些虚无的东西多么美，只是缺了存在的根基，再追也不能真真切切握在手里。

        青春日子一共就那么长，他拼劲全力想要为他们拿到一个冠军，可是它总那样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他笑着叫着继续打着累了歇了又回来，队里队外全是物是人非的轮回，老将出马又惹得圈子里好一番唏嘘。

        他隔了许多年再见到孙哲平。他们换了不一样的账号，却怀着同样的心思守在同一个地点。

        他确实算不得事业大成，可是他们至少几度打进决赛，也让无数人记住了绚烂的繁花血景。

        ——于他们而言，那是个有憾无悔的结局。

        张佳乐拿掉耳机一时恍惚。他想起他在百花的最后一场比赛，发布会已经结束，现场鼎盛的人声尚未散去，他穿过长长的通道去对面的洗手间，和孙哲平打了个照面。

        他在镜子前重复一个简单的抓取动作，但是那么难。最后他用右手包住左手从背后抓起洗手间闲置的拖把，缓缓松开，十秒之后拖把头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佳乐把门推到一半，人整个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也就是那个动作让他想起第一次和孙哲平在青旅逼仄的小房间里见面，他献宝一样给孙哲平看画。

       “一把剑底下写着百花？”孙哲平一副你吃错药了吗的表情看着张佳乐，“你画的？”

        那时张佳乐确定僧人说的话没错；而后时隔数年，他才后知后觉地在洗手间里意识到，那个画里的背影，分明就是面前这位和自己搭档得天衣无缝的孙哲平。

        ——即使那是赛程中途，即使伤痛面前他不得不退役。

3.

        邹远从张佳乐那里继承了比一箱子资料视频杂物角色账号卡更多的东西。

        粉丝的期许战队的未来这类看不见的力量对于一个新人队长来说是难得的信任，同样也是压力，是无形的负担。

        他不知道那一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熬过了那一年，生命就像占据了一个新的制高点，以前所有的坎坷崎岖起伏波折都不在话下。

        新的百花新的角色新的队友还有新的搭档。

        战队重一千，队长担八百。于锋这个队长当得起、担得起、赢得起，也输得起。

        在这样一个人身边邹远觉得他没有不变强的理由。

        繁花血景不能复制又如何，那是初代选手从一片荒芜中摸爬滚打铸就的辉煌，而他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想要跃出樊笼跳上高台刻下自己的名字。

        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也不是单靠努力就可以拥抱冠军。状态、配合、运气、技术甚至本能，影响因素太多，他们磨合、练习、互相鼓励，从点头之交到彼此熟稔，从小窗报坐标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人在哪里。

        何其幸运又何其默契。

        视频加载的空当里邹远心血来潮翻出当年的画轴。张佳乐的东西一向保存得很好，只有纸面微微泛黄。邹远刚刚展开它，训练室的门开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是于锋。

        “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邹远转身存好档关电脑，手一松那幅画就搭在桌子上。

        于锋伸长脖子凑上来看：“这画是你的？”

        “张佳乐前辈留下来的。”

        “不错啊。”于锋诗兴大发，戳戳画面又戳戳底下落款，“剑定天下，唯我百花。”

        邹远心里一惊，小心翼翼地问：“剑定天下？”

        “这不是画了一把剑么。”

        邹远心里直打鼓，难道只有他和张佳乐能看见画上其实还有一个人？这是什么奇怪的设定？而且……这幅画好像和上次看到的不太一样是错觉么？

        “硬盘给你，我都存好了。”邹远决定忽略这个细节，“明天早点剑定天下去。”

        “早晚定了联盟的天下。”于锋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一起。”

        “嗯。”

        邹远卷好画轴塞进抽屉，于锋关掉训练室的灯，两人并肩走回宿舍。临到门口时于锋掏钥匙开门，邹远在他身后脚步突地一顿，凌晨的夜风里于锋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小远？”于锋低声问了一句，看邹远没反应，又加了一句。

        “啊？没事。”

        邹远希望自己没有多想——于锋发旋的位置特别，和刚刚画里的背影一模一样。

        “是不是训练太久了？你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那么上一个人是谁？孙哲平么？百花注定会有一个狂剑当核心？下一个继承自己的弹药也能从画中看到战队的未来吗？

        一路来的脑内活动异常丰富如同百花盛开，不知不觉中开启了新世界大门的邹远在一片黑暗中摸到于锋的肩膀：“队长。”

        于锋下意识地停住了按开关的手：“嗯？”

        邹远眼睛闪亮：“想不想拿冠军？”

        于锋点点头：“想。”

        邹远继续问：“想不想听百花的故事？”

        于锋本能地跟着说：“想。”

4.

        据说当天晚上百花全队都听见了于锋队长房间里传来的哀嚎，但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副队长邹远对此守口如瓶。

        据说一周之后于锋害怕鬼故事这个短板在联盟里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即使在百花夺冠那天晚上，于锋大大也没能逃过新老心脏们的恐怖片攻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FIN————

分两天写的好处就是自己都想不到会把结局搞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