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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圈南极人,孤独美食家 | 做饭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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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这个时候写的真·坑爹·意识流·灵异小短文。
…………做好看下去的心理准备了么?
【零·你是否遗忘了什么】
夏日的夜晚没有一丝风。土方十四郎在房间里醒来,却意外地不觉得热。
月光透过纸窗打进来,树影的顶端与他躺下时眼睛的位置正好重合。微微摇晃的叶子扫过他的脸,有些痒,有些奇怪。
——太安静了。
没有抱怨和呼声。没有梦话和空调轰鸣。仿佛一切都静止。
他站起来。
门前巨大的黑色树影把他整个人吞没。
他拉开拉门,竟觉得走廊里有凉意。
诡异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凉意。
脊背和额头开始伸出汗水,心脏一阵狂跳。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怎么也回想不起闭上眼睛之前的情况。
找个人问问吧。他这样想着,走进了门廊中的一片黑暗里。
身上的睡衣是最单薄的那一件,浸了汗水冰冷冷贴在身上。他只听见自己的脚步,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
“喂……”
路过第六个房间之后脚步声之外混杂着不规则的心跳。每扇拉门之后都没有人。门后静默的空气和压抑的死寂扭曲在一起。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除了他自己。
——为什么只有他自己?
他走向最后一个房间。他没进过的房间只剩走廊尽头的会议室了。平时那里最热闹也最混乱,但是现在……
土方十四郎鼓起勇气拉开最后一扇门。
“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被走廊和房间诡异的气场扭曲之后放大成无数倍传回耳朵里。
怪不得会冷。
怪不得这么安静。
怪不得他找不到人。
所有的人都在会议室里,只不过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尸体。
【壹·第一个回忆】
他颤抖着经过每一个曾经活过的人。他们的表情都很安静,除了身上致命的伤口。伤口只有一处,一击毙命。他每看过一个心就沉一些——得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让这些平日里习惯了血雨腥风的人都放松了警惕?他们的刀都还在,但是无一例外没有出鞘。事出突然得连反击都来不及。他除了备份以外还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那个人还在这里。一定还在这里。
他从最后一具尸体旁边站起来。每一个人他都念得出名字,说得出家乡。他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那些曾经生气勃勃的年轻的脸,从十番队到一番队——从十番队到一番队?
五番队,四番队,三番队、二番队……但却没有一番队的队长。
只少了一个人。
那个每天拿着火箭炮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杀死自己的少年。
他去了哪里?
土方按住胸口,心脏狂跳不已。
总悟还活着吧。温度一点一点回到身体里。
土方奔回自己的房间拿起刀。
——若是冲田总悟还活着,若是那杀了所有人的家伙还在屯所,那么结论只有一个:冲田总悟现在有危险。
他不想让他死。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
土方叫着总悟的名字跑回走廊里。四下仍旧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他分不清是月光还是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世界虚幻倾覆如同镜中倒影。
——如果这是梦的话快点醒过来才对啊……
土方跑出屯所的房间。他站在院子里,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翻找过,但是一无所获。
那孩子去了哪里?他……真的还活着么?
握刀的手青筋暴露。土方承认自己在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风吹过树丛,叶子哗啦啦地响。
风里有血的味道。他睁大了眼睛,循着那气息一点一点走过去,从树丛之间看到奶茶色一晃而过。
土方绕到树后面,不出意外地看见一团小小的影子蜷在那里。
“总悟……”
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土方觉得心又开始下坠了。少年身下的草地被染成一大片红色,肩胛之上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还好他怀中的身体仍旧温热而有起伏。
土方扯下自己的和服下摆给他包扎伤口,月光下少年的脸色是不同于往日的苍白。他的手安静地垂在一侧,身子的重量全压在自己身上,却丝毫不觉得沉。
——总悟只有十八岁,但却是真选组最出色的的剑客了。谁有这个能力伤他至此?
也许一切都要等他醒来。
土方带他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个人。两把刀。他在这个夜晚能找到的所有。
过了很久少年才睁开眼睛。红色的眼睛好像没有找到焦距。
土方跪在他身边,直到琉璃中映出自己的影子。
“怎么样?”
土方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少年瑟瑟发抖。他揽他入怀,一只手绕过他受伤的肩膀轻轻拍他后背——像很多年前一样。
然后土方感觉到冷。从心里开始冷。
他扳过少年的头,从没有温度的眼睛里读出杀意。
少年左手持刀,刀尖穿过了他的胸口。
“为什么……”他和刀一起倒下,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幻觉——闭上眼睛之前凛冽的杀意退化成从未见过的深深的悲伤。
他见过太多种的冲田总悟。坚强的,安静的,腹黑的,抖S的,却从不记得他也有这样的悲伤。即使是三叶去世是也不曾流露出的,可以吞没整个世界的悲伤。
血汩汩地流。世界在消失。
——喂,你杀了我啊,小鬼,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贰·第二个回忆】
水声,风声,虫鸣寂寂。
土方十四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树下。胸口还在痛,他低头去看,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而他到处都找不到自己的刀。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么?他稍微动一动身子就牵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夜晚和庭院依旧,而他只觉得冷。
好像那刀尖仍旧留在体内,他仍能感觉到金属的质感划破皮肉血液深入五脏六腑,刀尖上传来颤抖和温柔。
——冲田总悟。那个给了他一刀的少年。
可是救了他的人是谁?杀了真选组队员的人又是谁?
土方龇牙咧嘴地扶着树干站起来,有些茫然。
他是在树下见到总悟的——和这棵树有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想,于是他很慢很慢地向屋子里走去。
也许会见到总悟吧。他想见他。哪怕总悟执意要杀他。仅此而已。
土方一直走向长廊的尽头。像他刚发现屯所异状的时候一样。
一切都一模一样,只是会议室里已经连尸体都没有了。空气中夹杂着少许清爽的味道,没有血,什么都没有。
好像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土方坐在屋子里愣了很久。窗户半开,月色仍旧很好,土方甚至想着睡一觉再醒来就会看到活蹦乱跳的所有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潮湿的泥土腥味。
有人在后院里。
土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他躲在窗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扛着铁锹的少年背对着窗户,白色和服,茶色头发,一铲子一铲子把巨大的坑填平。
土方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是总悟?
——为什么是总悟?
他颓然坐下。他想起死去的同伴和他们身上干净利落的伤口。
一刀毙命。
而总悟是他们之中最强的剑客。
自己一定是疯了。土方觉得自己脑袋装的简直是一坨浆糊。为什么他在怀疑他?仅仅是因为那一刀吗?可是救他的是谁?总悟是真的要杀了他吗?
月光落下来。木地板上好像结了一层冰。
少年单手撑着窗台敏捷地跃进屋子里,眼神清澈,却是和血一样的颜色。
“总悟,你……”
少年勾起唇角。
“在叫我吗?”少年慢慢逼近他,“你是谁?”
话音落下的时候铁锹也迎面落下。
黑暗中他隐约听到少年在说:“总悟已经死了哦,所以——和他一起下地狱去吧土方先生。”
土方努力抬起头,他最后的印象是月光照在少年肩上,而他的浴衣下面没有伤口。
【叁·第三个回忆】
天花板在旋转。
土方睁开眼睛,头像炸开了一样同。
是自己的房间,他一眼就看见立在一旁的刀。
——你是谁?
他想起回忆消失之前少年的话。
不,那不是总悟。那是说……有一个和总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侵入了真选组么?真正的总悟现在在哪里?
——你是谁?
那个少年是这么问自己的。如果有另一个总悟……难道还有另一个土方?是镜像中的幻象,还是……变幻莫测的某种其他东西?
土方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倒在树下的总悟。刺了自己一刀的总悟。诡异地笑着的总悟。眼眸中深藏着悲伤的总悟。
哪一个才是他?
土方努力回忆这几个夜晚的每一个场景,伤口,血,怀中颤抖的少年——不……他睁大了眼睛,血液被冻住一样。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伤口在右侧,与心脏异位。
那个时候总悟用的是左手。
那不是总悟——以总悟的力度,这种距离左手刀不会用这样的角度刺入。
土方嘴唇发白,原来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活下来了么?
他闭上眼睛。在树下挖掘坟墓的总悟变成幻影。他难以抑制地想起第一个夜晚看到的同伴们僵硬的尸体,以为幸免于难的少年和他的战友们一起,黄土盖住他们的脸,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那样与世界永隔的黑暗。
总悟……也死了么?埋葬他们的那个人是谁呢?
土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从拉门的角落里拿回自己的刀。
门外传来脚步声。土方躺回原来的位置,把刀压在自己身下,重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松。
门被打开。少年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人轻轻跪坐在自己身边,土方听见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冰冷地沁过自己的手指。
而他一动也不敢动。
少年的手触到自己额头,指尖冰冷柔软。
总悟死了。这个人不是他。土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没有听见鞘磕在地板上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习惯性拨开刀鞘的动作,这说明来的人没有带刀。那么——这大概是最后的机会了吧。
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土方一跃而起。
刀从出鞘到没入少年的胸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冲田总悟低垂着头看着穿透身体的刀刃,咳出一口血,缓缓向后倒去。
土方看见他领口鼓起来的绷带痕迹,心脏猛地收缩。
——那真的是总悟?他杀了他?
土方接住他,冲田半闭着眼看他,好像有未说完的话。
“总悟……”他按住他的伤口,“我不会让你死……”
少年嘴唇翕动,他听见不完整的音节。
“不……谁都……救不了啊……土方……先生……”
那是什么意思?他要救谁?
土方愣愣地看着冲田,而后者勉强指了指他身下的刀,红色瞳孔散开如同零落的樱花。
土方跪坐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月光赤红,血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不是从冲田的伤口,而是从自己的刀鞘里流出。他手心里全是粘腻的猩红,像是永远也洗不清的罪。
【肆·终焉】
他杀了所有人。只有总悟躲开了他的刀。
土方默默地擦拭自己的刀。要谢罪的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刀落下。
冰冷,黑暗,万劫不复。
然后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哀嚎——
“十四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让我和总悟怎么办啊啊啊——”
土方抬起眼皮,肚子一抽一抽地疼,大猩猩在自己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而总悟叼着笔杆趴在一边甩了一地的墨。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土方一激灵坐起来,满身都是汗。
门口是光着膀子的队友和聒噪的蝉鸣,阳光炽热,没有死亡,没有血。
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近藤别过脸,冲田人畜无害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是高估了土方先生的承受能力往蛋黄酱里加多了泻药结果你居然晕在厕所里真的是太丢脸了啊。”小鬼毫无歉意地解释,“把你扛回来简直是对青少年的虐待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谁让这鬼天气太热。土方默默吐槽,不过那后半句话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用这样哀怨的语气啊!到底是谁在虐待谁啊!
“还有,医生说就算再热也不可以妄想吃冰棍,未来一周都不可以哦,除非你减肥。”
——喂分明是你的错倒霉的是我为什么我要这么悲惨啊!
“土方先生?难道是发烧烧糊涂了连智商也一起离家出走了么……”
冲田把手伸到土方眼前晃了晃,被土方一把抓住。
——嗯,小鬼的体温就是要比大人热一点。
果然是个梦。真好。
————FIN————
【请勿殴打作者……=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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