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死于第一万个脑洞

【龙剑】玉锦囊

九月拖到现在，再不填上就忘了orz

OOC预警：万能之人剑子仙迹，龙剑幼驯染，含道武王谷的吐槽

01

       剑子仙迹刚见到疏楼龙宿那阵，谁都想不到他们能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

       他们的相识始于一场切磋，剑子小时候皮得很，师尊把他放到儒门，顶多能安生几个时辰，一眼看过去就是个交换生。龙宿又是个眼高于顶的，说好听点叫深居简出，实际上就是傲气过头生人勿近。所以见有人翻墙过来，除了新鲜，更多的是愤怒——尤其那一身白绒的少年如入无人之境，从墙头飞到花园，全然不顾主人禁忌，当下扣了书本也跃出窗外去。

       “汝是何人？”

       剑子没料到有人在此，有些惊讶，转过身来，见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半大孩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儒门的规矩实在多，不能说的话、不能碰的东西、不能干的事写出来恐怕要有半人高，他自在惯了，简直苦不堪言，又找不到人诉说。好容易得空抓个蛐蛐，撞见这人，好像还幸运地……和自己有点相似。

       “道尊门下，剑子仙迹。”

       这个名字龙宿略有耳闻，说是道门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转来儒门学习一段时日。这样的交换生龙宿见得多了，相识也是蜻蜓点水。在他眼里，来了还不如不来，反正过段时间多半要走，不是儒门自己培养出来的人，任谁也留不住的。这时仔细端详，剑子从头到脚还是十足的道生样子，挺拔地站在那里，眉宇间尽是拔节时的青涩，离“绝尘出世”这四个字还差得远。

       “汝来此何事？”

       剑子笑了笑，有点尴尬：“捉蛐蛐。”

       龙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道生眼神流转，落在他身后花园里，敢情堂堂儒门首才，竟不如小小一只昆虫来得有吸引力。

       “汝在习剑吗？”

       “是。”

       “赢了吾，这院子里所有的蛐蛐就都是汝的。”

       剑子想此人多半有病，哪有这样与人邀武的。不过看在龙宿的十分认真的份上，也便随了他去。

       龙宿取了剑，二人也不挑场地，就在花园边上一招一式过了起来。龙宿是从小练剑的，一双眼极毒，几招下来便知道剑子八成是个新手，根基不过一两年，好胜心切，不禁暗暗得意起来。剑子原本一直处于劣势，看似招架吃力，却有中毫不示弱的劲头。二人拆了百八十招仍旧不分胜负，气得龙宿反手一剑挑飞了剑子的剑。剑子一愣，随即本能似的抓起龙宿一个背摔，两个人结结实实跌进泥土里，膝盖锁着膝盖，肩膀压着肩膀。

       龙宿挣了挣，居然动弹不得。他哪里被人这样欺负过，索性也扔了剑：“鹞子翻身后面应是仙人指路，汝怎的不按路数走？”

       剑子虽居高临下，却不盛气凌人：“能打赢的招式才是好招式，囿于路数，恐怕你实战时死都不知道怎样死。”

       他这样平静，反倒让龙宿一肚子火憋得难受又发不出来。明明看起来不比自己大，说的话却十分在理。正要张口反驳，只见剑子垂下头来，几缕发丝扫到他脸上，指尖拂了一下，似乎很开心：“哈，还好没伤到，自古打人不打脸，要是有个好歹，可就罪过了。”

       龙宿咬牙切齿，趁对方这一放手姿势稍有松动，发狠似地提膝一顶，眼睁睁看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倒在自己怀里。龙宿愕然，半天不见动静，一搭脉发现细弱难寻，不禁慌了神，背起人就往外跑。

       大夫倒是来得很快，开了些药，听龙宿描述整个过程，轻描淡写地道：“算他命大，再偏半寸就是死穴，那就麻烦大了。”

       大夫每说一句，师尊脸就黑一分。龙宿向来乖巧懂事潜心向学，谁知剑子来了还不到三天，就搞了这样一出闹剧。龙宿自己也觉委屈，无心被招惹，一番惩戒肯定逃不过；平时那些冷静自持到了这人面前就像中了邪似的全然失效，怎么都想不明白个中原理。

       好在剑子不记仇，小孩子恢复能力强，爬起来照样活蹦乱跳，还不忘问龙宿怎样，是不是被关了禁闭。儒门主人没说话，却忽然明白老友将最宝贝的徒弟寄在这里是为何意。

       儒门有大院小院之分，大院广纳各地学子，小院算是进阶，由师尊们单独开设小课。剑子两边都跑，在大院时和众人打成一片，学子之间勾心斗角的乱糟事向来入不得他眼，顺一顺就这样过去了；在小院时他和龙宿编在一处，同出同进同吃同睡，没有什么不适，也没有外来人的自觉，与生俱来的随遇而安。他们课程不同，剑子学的东西不如龙宿那样深，龙宿温书的下午，剑子就在他的院子里鼓捣，动辄便弄个小玩意儿出来。龙宿对此嗤之以鼻，但剑子浑不在意，又心知或许有用，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02.

       道门多杂学，这是公认的事实。

       剑子仙迹好像什么都会一点，烧饭会一点，符咒会一点，寻医问药会一点，奇门八卦会一点，扶乩看相也会一点，典型的道士，撑不死自己，也饿不死自己。

       他的交流期不过两三年，离开儒门以后还始终和龙宿保持着联系。每次他一走，回来都带一身奇思妙想和技能点，龙宿窝在房里看闲书，有时翻到异境奇物志，便要忍不住想，这个地方他去过，这个地方他要去，如此这般，不知不觉又过了许多年。

       “像你这样伤春悲秋不事生产，逢雨天不会长霉么？”

       三角宫灯之下，白衣道者大摇其头。

       “汝常常雨中造访，见吾可有生霉的时候么？”

       剑子深沉地“嗯”了一声，拖长的尾音却令龙宿越发全神贯注起来。

       一个是融贯百家，一个是身体力行；一个是涉猎极广，一个是术业专攻。这样两个人放在一起，掐了千百年仍旧乐在其中，也是有理由的。

       “世上杂艺千百种，以你资质，想做哪个理应不难。”

       “龙宿学艺，何事不精，”龙宿似是十分不满，“定比汝这杂毛道士强就是。”

       “好好好，你是又多又精。”剑子打趣，“希望我这次回来，还能对你说这句话。”

       “汝去探访那些秘术，又并非全都有用。”

       “哈，汝是说‘经世致用’吗？这便难讲了，哪天能派上用场还未可知。”

       “如此说来，汝是在‘格物致知’了？”

       “好友，这杯茶，当以谢你的敏锐。”

       “好说好说，”龙宿接过茶杯，“汝这一次，又要去哪里？”

       “道武王谷，”剑子道，“修道这些年，想不到最为精进的竟是武艺，实在……唉。”

       “在吾看来，汝最精湛的并非武艺，而是——欲盖弥彰啊。”

       “耶，话中有话，你是介意了吗？”

       “介意倒不至于，只是有物与汝分享。”龙宿放下烟杆，展开一卷画轴。宣纸慢慢在桌案上铺开，先是远帆云水，后是疏疏竹林，林中一道仙影飘迹，虚虚实实，充满写意色彩。

       剑子赞道：“龙宿，几日不见，你的画工更上一层楼了。”

       “剑子大仙可还满意？”

       “你的作品，何时不令人满意？”剑子双指拂过画中线条，唇边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龙宿把时间掐得极准，剑子一走数年，刚回来那天就杀去了豁然之境。

       剑子正在豁然之境修房子，先天人爬自家屋顶，这场景难得一见，就连龙宿也是头一次享此殊荣。到他们这种修为境界，许多事本不必亲力亲为，剑子偏不是。他的料不到出现在各个角落里，大多数是惊喜，极少数是惊吓，和他做朋友，不仅要厚脸皮，还要有绝佳的心理承受能力。

       剑子见龙宿来，故友久别重逢，十分开心地把龙宿也拉上了自家屋顶。

       “汝这是做什么？”

       “修房子。”

       “吾坐在这里呢？”

       “看我修房子，”剑子想了想，“等下还有一件事要烦劳好友你。”

       “何时？”

       “帮我看房子。”剑子递了一张战书给他，“认真修好的房子，别再毁了才是。”

       龙宿坐在屋顶上读信，一见封面上写着道武王谷四个字，便已心知肚明。自古儒道不分家，道门那些事他好歹也知道一些。剑子此番是以散修身份入谷，一如当年他去儒门进修，算是个“外来人士”。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外来人士”深得谷主青睐，据说还传了秘术与他，使得谷内上下颇有微词。这事连自己都知道，剑子却还像没事人一样，波澜不惊到这种程度，龙宿不禁又默默刷新了对他的认知。须知剑子这些年脾气越发内敛，狂气隐而不发，再不是当年激一激就动手打架拼命的皮实样子，可他打架却从来没输过。

       “汝怎么想到要修房子？”

       “昨天下雨，发现漏水。”

       “啊，好像有人来了。”

       龙宿好心提醒，豁然之境果然有人来。素未谋面的道者，身上不染煞气、不怒自威，想来是武生推举的代表人物了。

       见那人到了近前，剑子叹一口气，把手上稻草随意一糊，纵身跃下房去。

       “汝居然还在悠哉游哉，真是难得。”

       “有琉璃仙境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

       “……琉璃仙境的前车之鉴，难道不是一键还原推倒重建么？”

       “无错，但剑子仙迹非是素还真，自己动手，其乐无穷啊。”

       龙宿听他这样讲，便气定神闲端坐屋顶之上。来挑战的道生并不出招，而是只与剑子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地站着，许久方道：“你在修房子？”

       剑子道：“你亲眼所见——不过现在不是了。”

       “因何不是？”

       “因为你来了。”

       龙宿被莫名其妙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那人又问：“屋顶上不是还有一人？”

       “那是我前来拜访的朋友，被我临时抓来看房，你放心，他不会出手。”

       道者忽然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出手。”

       “为什么？”

       “一个大战来临还能安心修房子的人，值得谷主以秘术相传。虽未出手，但吾已经败了。告辞。”

       说罢竟转身离去。

       龙宿刚要张口吐槽，又听风中传来一句：“祝汝武道昌隆”，笑得几乎要跌下房顶：“哈哈哈哈，那道武王谷的人，都是这样有趣吗？”

       “他们只是有自己的逻辑而已。”剑子道，“你可以下来再笑。”

       “哎，那武道昌隆又是怎样一回事？”

       “他们的礼节，相当于‘请’或者‘告辞’。”

       龙宿也跃下房来：“真是……别具一格。”

       “道武王谷以武为名，自然武疯子多一些。”

       “物以类聚，汝既与武疯子打成一片，汝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这样讲，要至你和佛剑与何地？”

       “咳，吾只是好奇，汝是怎样想到用这种方式不战而胜。”

       “既然是约战，我在王谷的好友必不会来；煞气太重的，也必不会来。这人虽鲁直，却通情达理，若推选举荐，八成是他了。”

       “汝的算计当真可怕。”

       “耶，这怎么能叫算计呢，免于纷争，难道不是好事？”

       剑子一面说一面拉过龙宿，在他手中塞了一物。龙宿见那东西是锦囊模样，沉甸甸的像是装了石头。缎面是红色，做得糙了些，不过能看出来颇用了些心意。不禁笑道：“汝一向不屑此道，怎的变卦了？”

       “你打开就知道了。”

       龙宿心中疑惑，拆开来看，锦囊中果然装了一块石头，表面像被打磨过，半透明的石髓之中隐约可见几絮紫色，深深浅浅，煞是特别。

       “似玉非玉，吾也要叹一句孤陋寡闻了。”

       “这石质与众不同，仅道武王谷一处可见，所以做了个锦囊装来给你。”

       小小一块原石，做不得什么特别配饰，这天然去雕饰的方式倒符合道者属性。龙宿这样想着，心中的喜悦越发分明起来，以至剑子相邀留宿，便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

 

03

       在剑子仙迹不知道的地方，疏楼龙宿也是有秘密的。他的书房有一角天地，零零碎碎放了不少剑子捎回的东西。他圈点的道界典籍，他偶尔写下的篇章字句，他的出人意料的来自各地的礼物，都被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时间久了，就发酵成一种特别的心意。

       那锦囊也不例外，式样太拙，用的布料又是饱满的红，不知道剑子从哪儿扯来的缎子，喜庆是喜庆，可挂在身上就太扎眼了，随他招摇一冬已是极限，眼见衣裳要换薄些，便不好整日佩着了。剑子再度出门远行时，龙宿换了个玉佩，又做回儒门翩翩佳公子。锦囊被他挂在案角，一抬眼就能看到。

       龙宿对着他留下的红色锦囊，忽地冒出离愁别绪来。其实早就习惯了这种聚少离多的相处模式，难得见面便是形影不离，头对头地讲了不少八卦，什么昊正五道，什么云海仙门，都还充斥着年轻一辈的好奇。比如龙宿是见过皇儒无上的，那人只躲在光球之后，没几个人见过他护体光罩之下的样子；侠儒也弹得一手好琴，法儒君奉天刚正不阿，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正要讲凤儒风采，剑子插话道：“儒门如此人才辈出，倒显得你越发不务正业了。”

       龙宿对剑子的吐槽早已习惯，此时只垂头看着面前黑白棋子纵横交织：“汝倒是说说，何为正业？儒门天下刚刚起步，做到这种程度还嫌不够么？”

       “罢罢罢，儒门龙首气势如虹，总归是赢不过你。”眼见龙宿落一颗黑子吞掉大片江山，剑子推开棋盘，“说吧，这一次又要我做什么？”

       “汝再输下去，‘男人最艰巨的任务’可要排到一月以后了。”

       “哈，剑子不介意多留一日。”道者挥一挥拂尘，案几恢复如初。他含笑看向龙宿，“这岂不是你正想说的话？”

       ——若将他形容成是一阵风，那也总要在疏楼落脚的。这让龙宿无比骄傲。

       剑子仙迹，他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想要见他，心里笔下，真心实意地都是他。也就在那么一瞬间，龙宿铺开画轴，宣纸上道者眉眼清晰可见。墨迹上方浮现出一片影子，茫然四顾，身后竹林摇曳生风，又是新的景致了。

       龙宿波澜不惊地看着面前的幻影，直到对方将视线投在他身上，唤了一声龙宿，这才意识到，这个剑子的幻影是看得见自己的；他古井样的眸子里读不出半分意外，这便说明，也许此时相会只是他新术法中的一项试探。

       “汝……如何做到的？”

       “只是尝试，还没有得到验证。”剑子从袖中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锦囊给他看，“此去道武王谷，不仅仅武功有成而已。这紫玉在谷中随处可见，唤作留声石，石粉用于炼丹，在道界有特别的功用。我想着既然它有这种属性，加上一道符咒，或许可以千里传音。”

       “哦？”龙宿挑起眉梢，显然很感兴趣，“汝不仅可以做到传音，连样子也一并传来了。”

       “那是意外之喜。”

       “好吧，吾尚有一问。”

       “何事？”

       “吾佩戴已久，为何今日才见成效？”

       “咳，这嘛……”剑子眨眨眼睛，飞快地说，“思虑不够。”

       “什么？汝再说一遍？”

        然而剑子不肯再说原话了，他只道：“想要联系的意念会被留声石感知，经符咒中转传来这里，于是这个锦囊能感受到你的信息——这样来说够清楚了吗？”

       “原来如此，汝手中便只有这两个锦囊么？。”

       “石髓尚有，但品质不一，传声效果好的恐怕不多。”

       “汝现在仍在苦境？”

       “是啊，不知道换了地界，它是否还能起作用。”剑子冲他晃了晃锦囊，“龙宿好友，你若是用得顺手，不如给它赐个名字，叫起来也方便些。”

       龙宿看他一副一切从简的样子，便道：“留声石质如墨玉，玉秀于中，就叫玉锦囊吧。”

       嘴上这样说，心中想的却是——古往今来，数不清的先天人折在了消息不灵上，如果这东西能够大范围使用，那么剑子可算是造福苦境了。

 

04. 一个丧病的结尾

       等到此间事了，一定要找那位儒门的疏楼·华丽丽·绸缎庄主·龙宿算账。

       禹余殿里看守封印的剑子仙迹被锦缎淹没不知所措。

       过去的几百年里他和龙宿研发出了玉锦囊的新功效：只要施法得当，甚至能够实现隔空传物。听闻剑子又被朱尊拉去了道武王谷，龙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汝不是说留声石在道武王谷随处可见么？”龙宿一面说一面翻找各色绸缎，“现在正是大规模生产的好时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汝上次裁作锦囊的缎面对花都对不上，这次不如由吾来提供材料——怎样，这些够么？”

       “……够了。”剑子睁大眼睛，“龙宿，你不是都要空投过来吧？”

       “自然都要啊，材质花色一应俱全，汝自己选便是了，做不完没关系，留在道武王谷也是好事一桩。”

       剑子刚要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幻影陡然暗下去，五颜六色的布料井喷般冒了出来，龙宿的影子隐在锦缎之后，再寻不到踪迹。

       “说了多少次一下子传这么多东西会能量失衡传输中断啊，还是这么铺张浪费。”剑子长叹一声，挥一挥拂尘收去龙宿寄来的材料，只留一匹淡青色在身边。

       玉锦囊能做出几个来不好说，但剑子仙迹能确定的是，拜龙宿所赐，未来这段日子，自己是再也不会无聊了。

       ————FIN————

就当是圣诞礼物吧，考完研的朋友也可以high一下了^ ^

留声石的原型是舒俱来（莫名觉得很适合龙宿，我诡异的审美啊